一開始B以為又是一個看臉來下酒的客人,不過意外得知對方是那個音樂世家的人,倒是讓他生出一點興趣。再說那傢伙居然聽過自己在街頭的表演,那被他視為給「下等人」的施捨,唯一一場街頭演奏。
今天果然還是坐在那個位置,不近不遠地盯著,更別提每次都是同一套的西裝,今天的領帶更是令他無法苟同,可以說是糟蹋了他的出身和那張臉。不過出於職業需求,他仍舊朝對方微笑點頭。
A看見對方的笑臉,即使知道他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笑容,心臟還是微微加速跳動。
那個放在吧台後方的小提琴,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,縱使8年已過去,他仍然將那次演奏在心中裱框。
10歲的A想逃離那個令人窒息的家庭,循著悅耳的琴音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,當他終於看見演奏者時,正好是樂曲的高潮之處,那種完全沉浸在其中的神情與樂音完美融合,讓他一時間忘了自己是為了什麼站在此地的。
演奏結束,歡聲雷動的掌聲響起,A因為一時楞神沒有拍手的樣子,反倒讓他收穫B的注視,他看著對方走向自己。
「不好聽?」B彎腰與他對視。
「好聽的先生。」
「那為什麼不拍手?」
聞言舉起小手在對方注視下鼓掌,「剛剛忘記了。」
看著對方的表情明顯轉為愉悅後,他後知後覺地思考是不是該打賞,不過他身上也沒有現金就是了。
他看著對方有些嫌棄地將裝滿賞錢的容器遞給一旁的人,身影逐漸淡出他的視野。
之後只要他有機會跑出來,都會到這裡來,然而直到前不久他成年時,才得知遍尋不著的人在酒吧裡工作。
在那個雪花飄散的冬夜,是對方讓他感受到他與這個世界,與音符間的連結。每一次練習,都是為了更加靠近記憶中的他。
「A--我下班了。」帶著酒水的手指拉過對方的領帶,用輕蔑的口吻喚著他。
明明是上流社會的人,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呢?
酒味將A的思緒拉回現在,他知道上頭暈開的酒漬難以清洗,這條領帶注定報廢。他為此已經換過很多條領帶。
「告辭了,A。換套衣服吧,這顏色真的……很不襯你的眼睛。」